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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聯合報╱尤克強／元智大學總務長（桃縣中壢）】 2008.01.08 03:16 am


七日聯合報刊載：景氣差、日子苦，就連中小學生吃剩下的剩菜，都有好多人搶著要。但教育部最近修訂學校午餐注意事項，增訂「剩菜條款」，要求學校應將剩菜優先分配給貧困學生，之後才能分給校外人士。一名婦人得知這個消息後，一臉茫然，「也不知道該怎麼辦」。

這則消息讓我想起五日聯合報的另一則新聞：二○○八年美國總統大選最先登場的州黨內初選，民主黨由黑人身分的歐巴馬，在百分之九十五是白人的愛阿華州遙遙領先。這個有可能打破「黑人不可能入主白宮」的勝利，凸顯出美國選民渴望求新求變的心理。民主黨顧問西蒙斯表示：「歐巴馬證明了：非洲孩子打拚，同樣有出頭天。」

美國黑人長期爭取基本人權的歷史可謂血跡斑斑，我在美國工作的時候就常聽到一位黑人同事說：「人類生而平等，只是白人更平等。」在一個不平等的社會中，受到歧視的族群往往需要格外的打拚才能獲致同樣的成功；這也是歐巴馬的勝利最鼓舞人心的地方。

終身反對種族歧視與分裂政策的黑人詩人藍斯頓．休斯寫過一首短詩蹻母親告訴兒子軂，透露出受到歧視的黑人所遭遇的辛酸：

孩子啊 我告訴你：

生命在我走來可不是什麼水晶階梯

它東釘西補

處處是裂片

梯板破破爛爛

很多地方連地毯都沒有———

光光禿禿

但是無時無刻

我都在往上爬

爬到平臺

繞過拐角

有時候爬進黑暗

看不見任何亮光

孩子呀 可別轉身回頭

可別在樓梯裹足不前

就只因為感到困難

小心別摔下去了———

你看我也還在爬 寶貝

我也還在往上爬

這生命在我走來可不是什麼水晶階梯


這位曾經受盡侮辱的母親，苦口婆心地告訴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：生命並不是童年時所想像水晶階梯，相反地，特別是對遭受歧視的黑人孩子而言，生命是一座東釘西補處處是裂片，梯板破破爛爛的「危梯」：爬的人必須咬緊牙關堅持向上，還需要小心翼翼忍受苦難和摔落的危險。母親向孩子坦承生命的艱辛：生活並非一片光明，命運並不同情弱者，無非是希望孩子能夠更堅強地面對生命的挑戰，不要氣餒退縮—因為勇敢的母親自己就是最好的榜樣：「我也還在往上爬」，老而不休，還在為更幸福的未來打拚。

這幾年來台灣的經濟受到政治不當的干擾而未能正常地發展，因此貧富懸殊日益嚴重，漸漸往畸形的Ｍ狀社會發展：貧者極貧、富者極富。在富裕那端「含著銀湯匙出生」的孩子們看來，生命的歷程或許將如水晶階梯一般炫目亮麗。但是對貧窮這端的孩子們而言，會不會如休斯這首蹻母親告訴兒子軂所言：生命只是一座「危梯」—他們必須格外艱辛地和命運搏鬥，才能辛苦地生存下來？

想到這裡我就心有戚戚焉，也衷心祈禱我們的下一任的總統，能夠「真心誠意」地以百姓福祉為最高目標，用心地「拚好經濟」，讓「剩菜條款」這類的辛酸事件永遠不會再在台灣出現。